记忆里灰红的杂面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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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记忆里灰红的杂面条
　　坐在办公室里，手冰凉，住宿舍的人，每天都琢磨琢磨晚上吃什么。前几天阴冷的时候，缩在宿舍里，惦记起了老妈的一碗热乎乎的混汤红面杂 面条。
　　这东西，其实真是再简单不过了，从做到吃一共费不了半个钟头，当然，怕烫的，天生吃饭慢的属于特殊情况，不统计入内。
　　“混汤红面杂面条”，听起来可是够长的，其实这才泄露了它的底细，除了这七个字，什么家底儿都没有了，各位看官，听我细细道来。
　　混汤，这是跟“清汤”区别的。吃汤面，俺家是俩火眼一起行动的，比如西红柿鸡蛋面，一口锅来做西红柿蛋汤，另一口锅清水煮面，汤调味好了，才另外把面沥了水捞进汤里，这样，即使面吸了汤，也绝对不会粘成一坨，一根根都保持分开。这顿吃不完，第二天早点吃时，面更加熟软，滋味也进去了，不会变成糊糊的一团，汤也基本还是清的，不至于浑浊。混汤嘛，正是为了省事，吃什么味道的面就直接煮在汤里，那吃的时候可得赶紧，不然过会再去盛就抱成团儿了。想明天再吃？嘿嘿，加水也分不开，面条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，新来的渗不进去，也冲淡了味，简直就不能吃嘛。
　　杂面条就不一样了，因为是粗粮产品，不像精粉那么细，有纤维，不会粘，而且不像白面条那么容易吸味道，混汤反而才容易从开始就进味儿。所以就乐得省事。怎么下？油花炝锅，下冬天新下的大白菜头，一定是今年冬天应节的白菜不是什么一年四季都有的，否则没有那清甜。俺妈一般买胶东白菜，比本地的好吃，价格略贵几分钱最多一毛，可以忽略不计。白菜头，是指叶，嫩而且白，只微微有一点绿的意思，若用了菜帮，又厚又脆煮在面里，那口感太突兀，也没有味道。有人在下白菜前是用葱花的，但俺说过了，俺不接受它，所以我妈惯着我，不放，我倒觉得更有菜的原味。略微翻炒几下，就加水，依照面的量估计多少，水开了下面，面熟加一点点盐，有点滋味就得。 　　一碗微微灰红的面条，汤也是淡淡带点红色，热气氤氲，油星漂浮，没用多少油，每根面条却都油润光泽，白菜在面条间探头探脑若隐若现，喝一口汤，是最本色的粗粮香气，配上一碟儿小咸菜，吃起来浑身暖洋洋的，到最后还会有点汗意。跟老妈这么吃上一碗，太爽了——这东西对老爸来说太素，所以一般我和妈在他外头吃的时候才做，简便省事。 　　红面其实是把杂面讲得更明白些，是指高粱面加白面的。若别的杂粮，就不能叫红面。那红是在面上深深浅浅间杂的红，有颗粒的视觉效果。如果均匀，一定大为可疑，我是不敢买来吃的——染的吧……也吃过豆面搀杂的，但没什么意思。只有红面条，是冬天里闻不够的暖香，它在我的脑子里，跟家里厨房橘黄的灯光，窗户上凝结的水汽，是联在一块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