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“警察打警察”看暴力“元规则”

[NBA]

山西省侯马市公安局交警大队一中队４名交警在７月９日下午执勤时，因要求停车检查，被侯马市公安局刑警二队的５个人用手*威胁着殴打，４名交警被打得１重伤３轻伤。４名交警被强行带到刑警二队写检查，随后，众刑警又聚众到交警队抓人。１０日早上，交警一中队２８名民警出发步行近３公里，列队３排站在侯马市公安局大门口前讨公道。

和去年发生的太原警察打死北京警察案一样，侯马市刑警打交警一案迅速引起公共舆论的广泛关注。警察打警察的案件一再发生，启示我们思考这样一个严峻的问题：在执法者寄希望于通过暴力解决问题的环境下，公众的安全又如何通过法治得以保障?

从报道看，涉案刑警对交警的粗暴态度，并非源于对酒后驾车的否认，而是对对方执法资格的质疑。当执法交警将刑警的车辆拦下时，一位身穿红色短袖衫的刑警曾挥着手*指着执法人员大吼，“烂临时工你想怎么着?谁给你的权利查车?老子打死你!”按相关规定，协警（临时工）确无处罚资格。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法律问题，被强行要求停车的刑警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。但是，这些刑警并没有采取法律手段解决问题，而是以拳脚交加来体现霸气，通过淫威来赢得上风。

与涉案刑警滥施淫威的做法相类似，交警部门在４名执法人员被痛打之后，维权的手段居然也是发动２８名交警到公安局大门口讨公道。２８名交警群聚公安局门口，是否出于示威的动机姑且不论，但违法聚众上访的性质当属无疑。仅仅工作分工不同的两类警察，因为群体内部的争端迅速分化为两个不同的阵营。两支警察队伍没有任何一方想到通过合法途径主张权益，他们无不寄希望于通过暴力的较量和威慑分出你强我弱。

法律应该是执法者心中的圣经。但从侯马市刑警打交警的过程看，这些执法者所信奉的不是《治安处罚法》，不是《人民警察法》，而是暴力的对决。负有执法职能的警察却通过非法途径对决，令我想起了吴思先生关于“潜规则”的概念。其实，吴思先生在提出“潜规则”概念之后，又提出了“元规则”的概念。吴思先生在考察中外历史后指出，“元规则”即暴力规则，是起最后决定作用的规则。“元规则”是一种特殊的“潜规则”。在历史长河中，以公平、正义为内涵的显规则被破坏，无不是因为特殊的环境为暴力“元规则”发挥决定性作用提供了土壤。

用“元规则”理论考量这起刑警打交警事件，促使我们深思的就不是“元规则”本身，而是让“元规则”大行其道的生存土壤。警察固然享有在一定条件下使用暴力的公务特权，但在一个文明的法治环境里，警察应该慎用暴力。并且，在何种情况下使用暴力，相关法律有着明确的规定。但是，因为执法者特权长期没能得到规范，执法者自身利益一旦受到侵犯，暴力冲动便如脱缰野马得以释放。

随意动用暴力的警察远比目无国法的歹徒更令人恐怖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警察打警察看似“自己人”内部的事情，实际上敲响了公众安全的警钟。公众的安全感有赖于一支文明执法的警察，而文明执法的核心，就在于通过从严治警树立起执法者对暴力“元规则”的唾弃；让违法的执法者付出沉重代价，真正使执法者树立对法律的敬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