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当年号称北市一枝花的杜二小姐?
“你还记得十八年前立下毒誓的现场吗?”“于再芬”仰起那张惨白的脸, “那个金鱼池边,我亲耳听你念完每一个字。”
“于再芬”说着说着,突然扭倒在地上,发出像刀刮在铁锅上的呻吟声,那 张本已经变型的脸越发狰狞。
“杜二小姐,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后,我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,您就惩罚我一 个人,求你放过我妻子吧。”吴雁雄扑通扑通不住磕头。
“于再芬”在地上扭了一会儿,缓缓站起来,居然以手代梳轻轻理了理头上 的乱发,阴沉沉地说:“我可依然美丽?”
吴雁雄已经一身冷汗,只得不住点头。
“你骗我!世人都在骗我!”“于再芬”恶恨恨地说,“你可知道我死之前 每天要忍受刚才那种痛苦?你可知道是谁让我生不如死?”
吴雁雄埋着头,忽然,一缕头发掉到了他脚边。
他抬头一看,“于再芬”正用手胡乱抓着头发,刚才还理整齐的头发已经被 她抓得七零八落。
吴雁雄终于忍不住,呼地站起来,用力抱住“于再芬”,使劲拽住她的手, 不让她再把头发一把把扯掉。
“滚——”“于再芬”手臂一挥,吴雁雄啪地被她摔倒在地。
“你们这些骗子!”“于再芬”叫嚣着,口中不断溅出血滴,“十八年前我 最信赖的姐妹下毒害我,十八年后任伯想背叛他的誓言,连我养父宁可选择死都 不愿意守着我的秘密。现在又是你,我要让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一个个不得 好死。你放心,在你上路前,我会给你留下买命钱,不然你上了恶鬼车拿什么来 买票。”
吴雁雄摊在地上,终于从杜离花的口中听出了事情的一些原委。
也许是警察的天性使然,吴雁雄脱口而出:“孙小红害的你?”
“小川,今天你吴叔叔很反常,我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。”张妈妈回到家 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儿子。
张小川听完叙述一惊,联想起吴雁雄下午没来上班,还有上午自己临出门前 他那飘忽的目光。
难道说——张小川联想起杜团长、任伯、刘阿姨、剧团那些老人。
“孙小红?她是我最亲密的姐姐,怎么可能害我?是我那个恶毒的三妹,程 金定。”“于再芬”咬牙切齿地说。
突然,屋里灯光一暗,窗口呼呼吹进来一股冷风。
吴雁雄感觉到屋子里又多了什么东西。
他侧过头去,隐约看到一只白白的小孩子的嫩手。
“别找了,我在你身后。”一个阴惨惨的声音道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“于再芬”似乎对后来者有点忌惮。
“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么?”后来者幽幽说道。
“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,就是这点绝对不相信。”“于再芬”凄厉地说。
“小三已经从悦边回家了,你也跟我回去吧。”后来者的声音越发幽怨。
“不行,”“于再芬”指着地上的吴雁雄说,“我绝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。”
“你不能害他,”后来者以一种不容争辩的语气说,“二十一年前他救过我 的性命。”
一路警笛狂鸣,张小川横冲直闯终于来到了吴雁雄门前。
“吴叔——”啪啪啪一阵敲打,里面没有半点反应。
“砰砰”,张小川掏出手*,对准门锁开了*。
客厅里,整洁依旧,只有正中的吊灯还一晃一晃,轻轻摇摆。
张小川冲到卧室,吴雁雄跪在地上,床上躺着熟睡的于再芬。
于再芬手里握着那张熟悉的东西——冥钞100 元。
电话响个不停,张小川没有接,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听到。
“张队怎么了,一直不接电话。”刘笑远已经回到局里。
剧团那边,在戴若容的帮助下,居然翻到了十多年前的陈年旧账。上面显示 剧团曾在84年上半年因为行业不景气、经费紧张导致入不敷出,几近解散,幸而 在84年7 月文化局连续增拨了数次经费,剧团才得以解困。
看来当初的怀疑是错误的,孙小红还真没从中捞过一分钱。刘笑远想。
张妈妈终于明白了吴雁雄为什么会请自己过去吃饭,为什么会在饭间说那些 奇怪的话。
她特别能理解吴雁雄的悲哀,因为二十一年前她也有过同样的经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