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动物的亲切友善,和自然的和谐相处,都缘自藏民内心的善良和朴素。这一点,与自然的教化有关,当然,更和虔诚的宗教情结有关。对于神灵的虔诚,无论肉体还是精神,藏民们可以算是做到了一种极致。
这片土地,最漂亮的建筑是金碧辉煌的寺庙殿宇,最鲜明的人群是念佛诵经的红衣喇嘛,最常见的饰品是色彩艳丽的唐卡佛像,最不缺的风景是撒满祝福的五彩经幡。还有,最震撼的情景,便是路途上三步一扑地,两步一叩头的虔诚信徒。稀缺信仰的我们,很难懂得他们真挚的心情。有无信仰,是你的自由,但有一点你必须承认,那就是他们的心灵比我们充盈,比我们干净,也肯定比我们幸福。
当然,一个伟大的民族,只有虔诚还是远远不够的。藏族的伟大和聪明,便是他们懂得如何利用虔诚的力量去美化现实的生活,实现尘世的梦想。于是,文化以宗教的名义,得以欢快地张扬,积极地融合和精细地深入。或如神宫仙阙般的布达拉宫,或如雄伟华丽的大昭寺,或如充满佛教哲学理念的桑耶寺等,甚至也包括那些普通的藏式民居,每一座建筑都凝固着动人的旋律,融合着多样文化的奇迹。还如藏区各地寺庙珍藏的巨幅唐卡,每一件都是用五色锦缎精心织绣,每一件都是寓意丰富。每年的晒佛节,寺庙附近的晒佛台上,总是用一种特别隆重的仪式,以佛的名义,将文化表现得这般鲜明艳丽,把艺术展示得如此气势恢弘。还如藏诗、藏戏、藏药等独有的藏族文化,也早以信仰的渠道渗入藏族生活的每一个细节,也因此才被演绎得如此鲜活和生动,而这些也都早已超越了宗教的范畴,成为一个民族共享的精神财富,也是最值得骄傲的文化遗产和艺术宝库。
空灵的土地,简单的生活,反面孕育出健壮的幸福和欢乐。
诵经、劳作、歌舞,是藏民的全部生活。也许正是因为索取甚少,所以容易满足,也正是因为容易满足,所以快乐才那样容易获得。蓝天下,白云间,四处都有他们符号般的身影,他们天使一般的脸上,除却两片骄傲的高原红,便是快乐绽放地笑容。
他们和我们一样热爱生活,而且更懂得制造快乐,享受生活。你看,天空是那样诱人的蓝,草原是那样醉人的绿,白云又是那样的厚软;你看,远处雪峰姿态像仙女一样俏然,近处圣湖碧水如镜子一般平展,湖畔还有玛尼堆上的五彩经幡,欢快地迎风招展;你看,羊群满如天上繁星,耗牛雄壮如山,身边还有新织的毡蓬、酥香的糌粑以及心爱人儿的笑脸……于是,天籁的歌声响起来,直上云宵,激情的舞蹈跳起来,遍地开花。
拉姆(神女)从雪山上悠然飘落,赐予他们藏戏的欢乐。于是,六弦的扎年琴拉起来,双面的藏鼓敲起来,装饰考究的甲林(藏式唢呐)吹起来,再配上藏钹充满韵律的击打,那些佩戴白面具,或是佩戴蓝面具的温巴(猎人)或是“阿若娃” 的憨实男子踩着鼓点,舞起或激昂雄浑、或凝重舒缓的舞蹈,吟唱或高昂嘹亮的“党仁”(表现欢乐的长调),或粗犷有力的“党统”(表现痛苦忧愁的悲调),传播他们的喜悦,表达他们的感想。或者说,他们是在用优美的歌声祭天地以友好,他们是在用漂亮的舞蹈致世间以吉祥。
除却阳春白雪的藏戏,藏民们更喜欢那种近乎狂欢的大众,这就是藏区有名的民俗――耍坝子跳锅庄。农闲时节,或在山上、或在田间、或在湖边、或在庙宇附近,成群结队的藏族男女欢聚一堂,他们支起漂亮的帐篷,穿着漂亮的服饰,载歌载舞,庆祝丰收,释放心情。也许缘于藏民独特的生活习惯,平时散居高原各处,难得见上一面,所以这样相聚的节日,大家都显得格外珍惜。最突出的一点便是无论男女老少,都要盛装打扮:男性头戴狐皮藏式礼帽,身着水獭皮或豹皮嵌的毛料或锦缎外袍,脚穿藏靴,腰悬藏刀,佩戴昂贵的金锡首饰;女性用头饰和五颜六色的丝线缠绕头发,或披在后背,或盘在头上,身着艳丽高贵的藏袍藏裙,全身上下佩戴祖传首饰,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