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黎贡山:穿行在怒江河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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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旅行者，是不可能真正看清高黎贡山的。这个世界上最为巨大的“走廊”，从青藏高原的伯舒拉岭开始，一直向南伸展，最后抵达印度半岛与中南半岛。
在中学地理课本上看到这个名字后，高黎贡山一直是我的梦想。它也是世界上所有学生态学的人的梦想———东喜马拉雅山地区，是世界上物种最丰富的地区之一。
穿越高黎贡山，似乎只有靠想像力才能完成。更何况如今的高黎贡山，已经成为保护区，外人一般不能进入。机缘巧合，我和几个同样热心环保的朋友，有幸随同高黎贡山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一起，探访了这座梦一样的山脉。
我们出发的时间定在12月，这时是当地的旱季，虽然看到的植物种类要少一些，但是不会遇到在雨季常见的毒蛇、蚂蟥和其他可怕的蚊虫，道路也会好走很多。
在昆明搭乘夜间长途汽车(卧铺)，大约10个小时后，就到达了保山。从这里沿怒江河谷一路前行，穿过傣族和傈僳族聚居的村寨，越过百花岭，大约一天的时间，就能到达保护区的边缘。
从云南保山驱车，沿怒江河谷前行，我的眼睛就忙碌起来，路边生长的植物多数是我不曾见过的。有一种高高的树，枝头开满黄花，据说，这种树越砍长得越快；木瓜树上还挂着青色的果实；开着白花的剑麻，居然能长到两米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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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谷地带有开阔的农田和村庄，在当地被统称为“坝子”。这里生活着傣族、傈僳族、苗族等少数民族。道路两旁，随着大地起伏的是甘蔗、小粒咖啡、荔枝树和香蕉树。虽然是河谷，但气候干热，亚热带水果的产量相当大。路边常能看到农民兜售新鲜水果，青木瓜在这里每斤只卖5角钱，拳头大小的番石榴也只卖每斤1元。
路过一个峡谷，司机停车说，下面就是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的地方。峡谷植被很好，全然没有战场的杀气。沧海桑田，大抵如斯。
途经一个叫“象槽山”的地方，我们看到当地还留有硕大的石制象槽，想来这里古时候应该有很多野象出没。地方志记载，元代时，缅甸蒲甘王朝集中士兵6万人，驱赶800余头大象、万余匹马入侵怒江西岸，企图攻占永昌、大理。元朝军队与缅军大战，收复怒江，俘虏了200余头大象，选12头进贡朝廷。
我们路过的每个傣族村寨里，都有几棵巨大的榕树，被称为“社树”。当地人相信这树有灵魂，能够保佑村子的平安。有一种说法是，建寨时，最先死去的长者的灵魂，就附在“社树”上。所以，村民每年都要在树下举行祭祀仪式，要杀猪、杀鸡，奉上香烛，请祭师祷告。傣族村寨里有什么热闹的活动，一般都在大榕树下举行。
百花岭村位于高黎贡山南麓，居住着傈僳族等少数民族。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，还沿袭着刀耕火种的生活方式，主要以打猎和伐树为生。
2002年12月一天早晨，一只从高黎贡山下来的掰苞谷的黑熊，扑倒了正在田间劳动的妇女，闻声赶来的30多人用木棒、锣鼓吓走了黑熊，才救了她一命。据说30年前高黎贡山上还有老虎，曾咬死过牛和驴，均被村民用鼠药药死。然而这一次，村民只是救下了妇女，没去伤害黑熊。因为现在，村民都知道，黑熊是受保护的动物。
这里已经在保护区的边缘。曾经最让保护区头疼的问题是怎么制止周边社区居民上山砍树。当地人做饭、取暖都要烧木材。一位傈僳族村民说，如果按照他们过去那种生活方式，以现在的人口数量计算，高黎贡山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成为一座秃山了。但如果强行禁止打猎、伐树，则村民无法生活。所以，一些环保机构和政府合作，免费帮村民建起沼气池，解决一部分照明和做饭用气。另一方面，鼓励大家种植经济作物，比如咖啡、柑橘。年景好的时候咖啡收购价每公斤60元。
最让我感慨的是，出钱给这里的农民建沼气池的，居然是荷兰人。这一行动从1998年就开始了。